將「玩」的哲學融入遊戲設計
小島秀夫的遊戲設計深受荷蘭文化理論家約翰·赫伊津哈(Johan Huizinga)的「遊戲人」(Homo Ludens)概念影響。赫伊津哈認為,「遊戲」並非僅是玩樂,而是人類文化和心智活動的基石,是區別於其他物種的關鍵特徵。小島秀夫的作品正是體現了赫伊津哈的遊戲哲學,將「玩」的概念融入遊戲的敘事、機制和文化指涉之中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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遊戲性與現實的交織: 小島秀夫的遊戲並非單純追求超現實或擬真,而是將兩者巧妙融合,模糊了現實與遊戲的界線。例如,《潛龍諜影》系列中,部分武器設計參考真實軍武,部分則天馬行空,旨在創造最有趣的遊戲體驗。這種融合反映了赫伊津哈的觀點:遊戲與現實並非二元對立,而是相互滲透、流動的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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遊戲機制即敘事: 小島秀夫的遊戲設計強調遊戲機制與敘事的深度融合。遊戲機制並非單純推動劇情發展的工具,而是敘事本身的一部分。例如,《死亡擱淺》中,玩家需要平衡貨物重量、克服險峻地形,這種遊戲機制體現了人與人之間相互扶持、共同承擔責任的重要性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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打破第四面牆的遊戲: 小島秀夫擅長打破第四面牆,讓遊戲角色與玩家直接對話,模糊了虛擬與現實的界線。這種設計手法並未削弱玩家的沉浸感,反而強化了遊戲的「遊戲性」。小島秀夫藉此提醒玩家:我們在日常生活中也參與著各種「遊戲」,只是我們假裝這些遊戲是真實的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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多元文化指涉與連結: 小島秀夫的遊戲作品充滿各種文化指涉,從電影、音樂到社會議題,形成一個龐大的文化網絡。這種設計手法呼應了赫伊津哈的觀點:遊戲具有社會性,是文化和文明的基礎。小島秀夫藉由多元文化指涉,將玩家融入更廣闊的社會和文化脈絡中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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開放式結局與玩家詮釋: 小島秀夫的遊戲,特別是《潛龍諜影V:幻痛》,並未提供明確的結局,而是留給玩家自行詮釋。這種開放式設計鼓勵玩家發揮想像力,將遊戲視為一場永不結束的「遊戲」。
他模糊了遊戲與現實的界線,強調遊戲機制與敘事的融合,並藉由多元文化指涉和開放式結局,鼓勵玩家積極參與、思考和詮釋遊戲的意義。小島秀夫的作品不僅僅是娛樂產品,更是對人類文化和社會現象的深刻反思。
荷蘭文化理論家赫伊津哈 對「遊戲」的定義
赫伊津哈認為「遊戲」並非僅指玩樂或消遣,而是一種超越理性範疇、深刻影響人類文化和心智活動的本質。他反對將人類僅定義為「智人」(Homo Sapiens),主張人類更應被視為「遊戲人」(Homo Ludens)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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遊戲是文化的基石: 赫伊津哈認為,從語言、宗教、藝術到政治,所有人類文明的產物皆源於遊戲。遊戲是人類創造力的表現,也是社會和文化發展的動力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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遊戲超越理性、具有自發性: 遊戲並非出於理性目的,而是人類本能的驅使,追求遊戲本身帶來的樂趣和滿足感。 即使是看似嚴肅的活動,例如宗教儀式或政治辯論,也包含了遊戲的元素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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遊戲建立秩序和完美: 雖然現實世界充滿不完美,但遊戲允許人類在規則和系統的框架下創造一個暫時的、理想化的世界。 在遊戲中,人們可以體驗到秩序、掌控和成就感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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遊戲具有社會性: 遊戲需要參與者之間的互動和合作,因此遊戲是社會連結和文化傳承的重要方式。遊戲的社會性體現在其規則和儀式中,參與者共同遵守這些規則,形成一種獨特的文化認同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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遊戲與現實的模糊界線: 遊戲與現實之間的界線並非涇渭分明,遊戲可以反映、模仿甚至影響現實世界。 人們在遊戲中扮演角色、體驗不同的身份和情感,這些經驗可以反過來影響他們對現實世界的理解和行為。
約翰·赫伊津哈將「遊戲」定義為一種超越理性、具有自發性、創造秩序、連接社會且與現實世界相互交織的人類活動。他認為「遊戲」是人類文化和心智活動的核心,是理解人類本質的關鍵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