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我們的知識和信仰會影響我們觀看事物的方式。中世紀的人們相信地獄是一種有形的存在,因此他們眼中的火景必定具有某種不同於今日的意涵。然而他們對地獄的觀念除了與被火灼燒的痛苦經驗有關之外,有很大一部分也來自於火焰燃燒之後留下灰燼的視覺景象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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我們只看見我們注視的東西。注視是一種選擇行為。這個行為將我們看到的事物帶到我們可及之處──雖然不必是伸手可及之處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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我們注視的從來不只是事物本身;我們注視的永遠是事物與我們之間的關係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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在我們能夠觀看之後,我們很快就察覺到我們也可以被觀看。當他者的目光與我們的目光交會,我們是這個可見世界的一部分就再也沒有疑義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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之所以要把過去的藝術神祕化,是因為有一小群特權分子企圖發明一種歷史,這種歷史可以從回顧的角度把統治階級的角色合理化,而這種合理化用現代的眼光來看是站不住腳的。所以,把過去的藝術神祕化是不可避免的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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透視法讓那隻眼睛成為可見世界的中心。所有一切都匯聚在眼睛之上,就像匯聚在無限的消失點那樣。可見世界是為觀看者安排的,就像人們一度以為宇宙是為上帝安排的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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透視法的內在矛盾在於:它將現實世界的所有影像結構起來,呈現在單一觀者眼前,然而這位觀者和上帝不同,他一次只能呆在一個位置上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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對印象派而言,可見的世界不再是為了讓人觀看而展現自我。相反的,可見的世界由於不斷流動,因而變得難以捉摸。對立體派來說,可見的世界不再是單一視角看到的東西,而是所有可能的觀看角度的視覺總合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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每件繪畫的獨特性,一度是其所在場所的獨特性的一部分。有時,這類繪畫是可以移動的。但人們無法同時在兩個不同的地方看到它。在照相機複製某件畫作的同時,它也摧毀了該畫作的影像獨特性。於是,繪畫的意義改變了。或者用比較精確的說法,繪畫的意義不再是單一的,它已繁衍碎裂成多種意義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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如今原作的獨特性都只在於它是某件複製品的原作。我們再也體會不到它以獨一無二的影像出現在某人面前的那種感動;它的首要意義再也不是來自它說了什麼,而是來自它是什麼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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一件物品的精神價值只能用巫術和宗教的術語來解釋。然而在現代社會中,不論巫術或宗教都不是真實存在的力量,因此藝術「品」──「藝術的成果」──只能包裹在一種純屬虛假的宗教氛圍當中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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如今,藝術原作都籠罩著一層虛假的宗教性,這種宗教性最終是以市場價格為依歸。自從照相讓繪畫變成可以複製的東西,繪畫便失去了獨特性,這種虛假的宗教性彌補了繪畫的失落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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在這個畫作可以複製的年代,繪畫的意義不再附屬於它們自身;繪畫的意義變成可以傳播的東西:也就是說,它變成了一種資訊,而且就像所有資訊一樣,如果派不上用場,就不會有人理會;資訊本身並不具備什麼特殊權威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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現代的複製方法摧毀了藝術的權威,並把它──比較精確的說法是它的複製影像──從所有保護區裡搬出來。藝術影像成了曇花一現、隨處可見、虛幻脆弱、垂手可得、毫無價值、自由自在的東西,這是有史以來頭一遭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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男性的風度取決於他能許諾多少權力。假使他能許諾的權力很大,而且很可靠,那麼他的存在就很惹人注目。反之,他的存在就顯得渺小卑微。這種權力可以是道德的、體格的、氣質的、經濟的、社會的和性方面的,但許諾的對象永遠是別人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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相反的,女性的社會風度說明了她是如何對待自己,以及界定出別人該如何對待她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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在歐洲的裸體畫中,畫家和「觀看者─擁有者」通常都是男性,他們描繪和觀看的對象則大半是女性。在我們的文化中,這種不平等的關係是如此根深柢固,直到今天,仍然存在於許多女性的意識結構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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對文藝復興時期的藝術家來說,繪畫也許是一種知識的工具,但同時也是擁有財富的手段,而且別忘了,文藝復興的繪畫之所以出現,是因為當時在佛羅倫斯和其他城市累積了無限的財富,那些有錢的義大利商人把畫家當成他們的代理人,透過畫家的手藝,他們更加確認自己擁有了世界上所有美麗而令人嚮往的東西。佛羅倫斯宮殿裡的這些畫作代表了宇宙的縮影,在這個小宇宙中,畫作的主人拜藝術家之賜,在舉目可及的範圍內,以最逼真的形式,重新創造出現實世界裡的一切面貌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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這是油畫傳統長期以來一直存在的問題。每當要在畫面中放入形而上的象徵物時(比方說,後來有些畫家會用非常逼真的骷髏頭當做死亡的象徵),它們的象徵意涵往往會因為畫法太過明確寫實而顯得不合常理、難以信服。
觀看的方式 Ways of Seeing (1972)
Ways of Seeing